1.
聽到她肯定回答的這一瞬間,他原本還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臟總算是放鬆了下來,對她露出了一個很開心的笑容。
聽到她肯定回答的這一瞬間,他原本還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臟總算是放鬆了下來,對她露出了一個很開心的笑容。
「對了...」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鬆開了她的手後,便轉身面向還敞開著的行李箱,並開始在裡面翻找了起來。雖然對他的舉動感到困惑,但她那雙明亮的大眼始終緊緊地跟隨著他的身影。為了讓自己能夠待在更近一點的距離看著他,因此,她也就將原本還一直抱在手中的箱子往旁邊的地上一放後,跪坐在他的身邊。
「喏。」他沒轉頭看向她,只是一手從行李箱中拿出了一個裡面裝著幾張破紙的透明夾鏈袋遞到她的面前。她看了一眼後,立刻就察覺到了這是那份離婚協議書的慘狀,接著就聽到他的聲音說著,「如果妳沒有真想要離婚的話,這玩意還是別沒事寫起來放吧。」
她兩側的眉尾立刻垂了下來,默默地從他的手上接過這個夾鏈袋後,雙手緊捏著,同時低下了頭、抿著雙唇,才用著幾乎難以聽見的聲音細聲地說著,「對不起……」
「不過,我還是先告訴妳,」他低頭朝她看了過來,和她的視線交集後、眼神相當堅定地接著說,「就算妳再寫來,我也一樣會繼續這樣還給妳的。」
真是這樣就好了......
她聽了他這句話之後,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可以的話,她也不想要寫這種東西啊!但當她低著頭看著手上的這個夾鏈袋時,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她…還是很害怕、很害怕…他…並不是真心的......
見她避開了他的視線又低下頭、不做回應,他的眉頭忍不住微皺了起來,深呼吸了一口氣後,慢慢地轉身跪坐著面向她,閉上眼睛、又睜開眼後,才用著很慎重的語氣開口說,「妳…可以轉過來嗎?」
她一聽,先是抬頭看向他,眨了眨眼後,隨即有些慌張且略為笨拙地跪坐著轉身面向他。然而,她盯著他看時卻無法從他的臉上表情得到太多的訊息,這還是讓她的心裡開始七上八下了起來。
「手伸出來。」他的語調相當地平靜,但凝視著她的雙眼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她的心用力撲通地跳了一大下,雙手立刻高舉了起來,雖然隨即她便意識到自己的兩隻手還緊抓著那裝著離婚協議書的夾鏈袋,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拿這東西怎麼辦,因而只能瞪著這個夾鏈袋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過,那個夾鏈袋並沒有再停留在她的手上太久的時間,他迅速地將之抽走,然後看似不經意地往旁邊一扔。
他的這個動作,讓她的視線不自覺得追著那個夾鏈袋看了過去,那夾鏈袋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後,便直直地落到擺在沙發組旁的垃圾桶裡面。
這一瞬間,她不禁想要拍手叫好。只是,當她再度朝他的臉看過去的時候,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他臉部的表情給吸引住了…她看到他的雙頰竟然微微地發紅著,眼神顯得有些不安,看起來就像是很緊張的樣子。他的這副模樣讓她雙眼睜得大大地呆看著他,雙手就這樣維持著合掌的姿勢不動。
見她遲遲不肯伸出手來,他不禁有些懊惱地閉上了雙眼,嘴裡叨念著,「果然是沒辦法像電視電影那樣有浪漫的感覺…」然後,才有些無奈地將原先一直靠著身體的那隻手抬了起來,那手中正握著一個戒指盒。
看到那個戒指盒的瞬間,她的兩隻眼睛已經沒有辦法再瞪得更大了。接著,就看著他略為僵硬地在她的面前將戒指盒打開,她清楚地看到了裡面擺著兩只金色的戒指。
「這不是婚戒…」這時,他才開口說話,他的語調有些呆板,並像在補充什麼地接著說,「因為我們已經結婚、也有一對婚戒了。」然而,因為她始終像是一副定格的表情,讓他實在是快受不了這尷尬的場景了!再次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後才再睜眼看向她,繼續像背台詞般地說著,「黃金和白金,要選哪個我還挺猶豫的,不過,果然還是真金不怕火煉比較好一…」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她整個人已經撲到了他的身上,雙手環抱他的脖子緊緊地抱住他。她那溫暖的體溫讓他的嘴角浮上了極度開心的笑容,也伸出雙臂將她緊緊抱住。兩人相擁著好一會兒後,他才輕輕地拉動她的手肘讓兩人間出現些許的距離,抬著頭和低著頭的她相視、輕聲地說,「妳會戴吧?」
「嗯!」她雙眼含著淚水,用力地點了一下頭,嘴角呈現極度幸福的弧度。
接著,兩人回復成了面對面跪坐的姿勢,彼此臉上都帶著笑容,他率先拿起了一枚戒指,輕抓住了她還懸在空中的手後,慢慢地為她戴上。當戒指確實套在她的無名指上時,她看著他露出了超級開心的笑臉。隨後,她則有些笨拙地從戒指盒中拿起了另一枚戒指後看向他,他笑著看著她、手早已伸出擺在她的面前。當她小心翼翼地將戒指套到他的無名指上後,他看著她笑著揚了揚自己手上的戒指,她情不自禁地伸出雙臂再度將他環抱住,而他也順勢地將她緊緊地抱住,兩人就這樣擁抱著,幸福的時光彷彿就像是靜止了一般。
2.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緩慢地將自己的雙唇移動到她的耳邊,然後,開口輕聲地說了句,「老婆......」
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稱呼她,她瞬間彷彿被一道強力電流襲擊般地,全身感到一陣陣的酥麻。然而,當她微微地轉動頭部想要朝他看過去時,她卻感受到他將她還環在他脖子上的一隻手拉了開來,使兩人間出現了些微的距離,這讓她突然害怕了起來,無意識地咬緊了自己的下唇、身體同時往後退了開來,對他要接下去要說出的話感到了些許的恐懼。
「那個,我們約定一下吧。」
「約定...什麼?」
「就是...」他的雙手溫柔地握住了她的雙手,同時用手指輕輕地撫觸著她的手,接著說,「我們以後...心裡有什麼事都直接說給對方聽,不要把事情藏在心中,」他的視線直視著她的雙眼,接著輕聲地說,「好嗎?」
她睜著雙眼地看著他眨了一下後,點頭的同時說了聲,「好。」
「說話算話喔。」他微笑地把自己的額頭向前貼靠到她的額頭上,「那...」他嘴角的笑意消失了、神情也變嚴肅了,才接著說,「我先向妳坦白一件事。」
「什...麼事啊?」他的話依舊讓她瞬間感到神經繃緊了起來,眼神不禁蘊含著些許的恐懼,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就是...」他握著她的手的力道些微地加大,然後,吞了口水後才接著說,「在結婚的那天...我...和別人上床了...」說完後,立刻加了句,「對不起!」
她先是瞪大眼地看著他,他的雙眸也正凝視著她,她愣住了一下、眨了眨眼後,身體不自覺地開始微微往後退的同時視線從他的臉移開向下,臉上浮起了些許僵硬的笑容,才緩緩開口說,「我...想也是。」
他的視線一直盯著她的臉,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她應該早已知情,這他心裡多少也是有點底的,畢竟,她要和他離婚的那個時候可是把那女人都叫到家裡來了,倒不如說她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從她一聽他說完話之後表情立刻變得僵硬、還一直往退後就可以知道即便是現在她都還是很在意。因此,為了不要讓這事成為他們將來心中永遠的疙瘩,果然還是應該要確實地說清楚講明白才行。「妳生氣吧。」
她的視線還是低垂著,嘴角的笑容也沒有消失,輕輕地搖搖了頭後,才輕聲地說,「你愛她的話......」
「我沒有愛她。」他幾乎是立刻回答,語氣相當強硬。
他這話讓她無法克制地露出了不相信的神情地抬頭瞪大著眼看他,畢竟,他和他女友的事,她一直都看在眼裡的說...然而,四目一相交、頓了一下後,她隨即再低頭、搖了搖後,忍不住地嘟囔著說,「少騙人了,你明明就......」只是,當她一意識到自己即將要說出口的話後,隨即閉嘴停止繼續說下去。
雖然她的反應不算是讓他感到意外,但她這總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態度還是讓他活像是有一口氣硬生生地被堵在胸口的感覺,因此,他忍不住板起臉來、口氣變得相當地差,「繼續說下去啊。」
他那明顯地帶著怒氣的說話聲音讓她忍不住傻眼地皺眉抬眸看向他,此刻他依舊直直地盯著她看,臉上毫無表情,像...真生氣了...這讓她不太能理解,為什麼是他在生氣?心裡不禁有些委屈,她只好略為苦澀地繼續開口說下去,「你...其實...不只那天吧......」
「我們結婚之後就只有那次了!」他皺眉瞪眼地看她好一會兒後,才接著說,「我很清楚知道自己做過什麼事。」
竟然說謊!!她難以置信到嘴巴微張著呆看著他,腦子裡瞬間彈出了無數的聲音,說什麼要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她都沒怪他了,何必說謊!這些念頭讓她的眉頭皺緊了起來,忍不住回話說,「你......明明就有好一陣子每天都三更半夜才回來的。後來還有好幾天連家都沒回...」
「所以呢?」
他這態度讓她感到更加地錯愕,心裡確實地產生了些許的情緒了,兩側臉頰忍不住鼓了起來,抿著雙唇好一會兒後,才再開口把話說得更明白,「你...那些時候不都是和她在一起嗎?」
他無法控制地噗哧地笑出了一聲,隨即就看到他老婆抬起頭來,看著他的那雙眼睛瞪得超大,彷彿快要從瞳孔中噴出火來的樣子,他連忙讓表情恢復嚴肅的狀態並開口說,「妳知道我爸媽在市區的住家吧?」
對他這突然扯出完全不相干的話題轉移焦點的行為,她感到自己彷彿已經越來越難以壓抑住那不斷湧出來的情緒了,她不發一語地朝著他臉的方向瞪著空氣好一會兒,視線再度朝下、好不容易讓自己稍微平靜一點之後,才輕點了一下頭。
她真生氣了!雖然,這或許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在他面前露出情緒化的表現,但像她現在這樣毫無保留地在他的面前將自己的情緒完全呈現出來的模樣這可能還是第一次,這代表著她總算是願意對他卸下心防了。這個事實確實是讓他感到挺開心的!只是,現在這氣氛真的是越來越不妙了,她那被他握住的雙手一直要抽回去,因此,他將她的雙手整個包覆在自己的雙掌之中緊握著,雙眼直視著她緩緩地開口說,「那個...」語氣相當地輕柔,安撫意味極其濃厚地接著說,「妳剛說的那些時候,我大概九成九都待在那裡。」
她聽了之後立刻抬頭看向他,他直視著她的雙眼清澈深邃、一點心虛的模樣都沒有,這讓她整個人愣住地呆看他好一會兒後,兩側眉頭幾乎垂成八字形狀,有些茫然地開口說,「騙...人......」
「不信的話,妳可以去問我媽。」他立刻回話,見她沒有立即的反應,他才有些無奈地接著說,「還是,妳會連我媽的話也不信?」
她看著他的神情雖然依舊相當地疑惑,但還是立刻用力地搖了搖頭。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地她突然施力就將雙手從他的手掌中抽離了出來,「但是...但是...」她的雙手在空中比劃了半天同時用著有一點快的語速說著,「那個...你和那個...你的女友...不是還有約下班見面嗎?而且,我那天在咖啡廳的時候,也有看到你和她...」
「她早就不是我女友了。」他飛快地開口答話,雙手同時分別地再次抓握住了她原在空中亂揮的雙手,接著說,「我和她老早就分手了。」見她皺著眉地呆看著他,整個人像是懵了,雙手就這樣靜靜地讓他抓著。他嘆了一口氣,恢復平靜的語氣開口說,「妳說的咖啡廳,是指妳和那個學長在一起的那天嗎?」
「我和他只是在那裡討論工作而已!」她一聽到他用這種詞句形容她,幾乎立刻大聲反駁。
「好、好,我知道。」他連忙安撫她,接著說,「那天...」他稍微側頭地想了一下,才接著說,「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我的車旁邊,後來我也只有載她去她說的地點,她下車了之後,我就開車走了。」看她一臉認定他有姦情的樣子,他只好繼續一邊回想一邊接著說,「真的只有這樣而已。」
她滿臉狐疑地望著他看,眉頭依舊緊緊地皺著,像是很混亂的樣子。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略為嘟嘴地開口輕聲說,「你剛才說...你們老早就分手了?」
「嗯!」他點了點頭後,接著說,「在我決定要開始相親找結婚對象之後就和她提分手了,她沒反對就分了。」見她又一臉呆然地看著他、沒有回應,他只好繼續說道,「妳如果是想知道我那天後來的行程的話,那就是我...因為被戴了綠帽,很不爽,就去我朋友的店裡找他喝酒抱怨...啊!就是我有帶妳去過的那間!記得嗎?」她雖然依舊表情呆滯,但還是微微地點了一下頭,他就繼續說,「再後來的話…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印象裡面只有記得妳出現在我的房裡,然後...」
她立刻將雙手往他的嘴巴遮掩住,同時開口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了!」那天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她根本就一輩子都不可能會忘記,而一想到那天後來發生的事,她的臉就開始通紅了起來,連忙將頭再度低了下去。
她的反應他看得清清楚楚,這讓他的臉上忍不住浮現了笑意,將她的雙手再度地握住後,才輕聲地接著說,「不過,妳說什麼約下班見面的事情,我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3.
他的話讓她的大腦一團混亂,原本以為是事實的事情現在幾乎都被顛覆了。她不禁開始想著,如果他和那個女子在他開始相親前就分手了,那不就代表著他們根本沒交往多久就分手了?可是,在她對他的觀察記錄裡面,他們這一年多來明明還是動不動就會碰面的啊。若他們其實早就分手的話,那...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只是,她之所以會知道他們倆人約下班見面的事情是因為她偷看了他的信箱的關係,這...是要她怎麼開口!越想就讓她感到更加地混亂,不禁面有難色地低下頭來不敢和他對視。
他的話讓她的大腦一團混亂,原本以為是事實的事情現在幾乎都被顛覆了。她不禁開始想著,如果他和那個女子在他開始相親前就分手了,那不就代表著他們根本沒交往多久就分手了?可是,在她對他的觀察記錄裡面,他們這一年多來明明還是動不動就會碰面的啊。若他們其實早就分手的話,那...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只是,她之所以會知道他們倆人約下班見面的事情是因為她偷看了他的信箱的關係,這...是要她怎麼開口!越想就讓她感到更加地混亂,不禁面有難色地低下頭來不敢和他對視。
對她這明顯心虛的表現,他一時之間沒有頭緒,因此,立刻伸手將她的臉頰托起,直視著她的雙眼開口說,「有什麼話就要說出來,妳剛才答應了吧?」
她的雙眉低垂著,顯得有些無辜地看向他,雙唇還是抿得緊緊的,一副沒打算開口說話的樣子。他不禁有些無奈,但是,如果就這樣放過她、不追究的話,天知道她又會亂想成什麼樣子!因此,他還是盡可能地放輕語氣地說,「妳若對我還有什麼問題的話,就說出來吧。」
雖然感覺得到他已經盡量地抑制情緒了,但是那略顯不耐煩的態度還是讓她心中立刻湧起了一陣委屈的感覺,才癟嘴小聲地說,「那...你們...為什麼分手了...還上床?」
!!沒想到她竟然問這種問題!他聽了之後,無奈地閉上了雙眼,這是要怎麼回答才好!呼了一口氣後,他才有些勉強地開口說,「就...算是...各取所需...吧......」然而,視線一和她的那雙大眼睛對上後,他不禁別開視線又嘆了一口氣,接著說,「結婚那天…我...我就是一直有股怒氣無處去,很想發洩...然後,就試著約她看看.....」
她的臉上瞬間浮現了一絲蒼涼的表情,口中喃喃地說著,「是...因為...要和我結婚的關係......」
「不是這樣的!」他立刻伸手將她的頭往自己的身上靠了過來,又嘆了一口氣,再接著說,「那是因為...那時候我就是覺得要和一個很怕我、又很討厭我的女人結婚是一件很沒意思的事情。」
「討厭你?」她靠在他胸膛上的雙眼立刻瞪得大大的,連忙掙脫了他的手,抬頭和他對視,一臉錯愕地說,「你在說什麼啊?」
她的這反應讓他立刻就露出了笑容,往前靠近她到兩人鼻尖幾乎碰在一起後才接著說,「一個每次和我見面時,都幾乎不抬頭、也從不看我的女人,除了她應該很討厭我、大概也很怕我以外,妳還能有其他種解釋嗎?」
她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開口說,「我...是這樣的嗎?」
他含笑地朝她靠得更近地讓彼此的額頭輕碰在一起,雙眼與她的那雙大眼睛對看著,輕聲地說,「這雙眼睛,我印象中是在結婚的那天晚上才第一次清楚地看到......」
這麼說來,她跟在他身後這麼多年來,除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以外,他們好像還真的從來沒有四目相交過,包括婚禮和喜宴...只是,在她的印象中,有他在的場合她的目光總是停留在他的身上的,他們沒能對視的理由,肯定是...那時候的他...一點都不想看到她才是原因吧。這個念頭讓她不禁垂下視線,喃喃地開口,「那...你結婚那天...真的沒有覺得我很噁心...嗎?」
「啥?」他跟不上她思緒的節奏,愣了一下後,連忙說,「當然沒有!」
她的眼神有些游移,顯然不太相信,低下頭用著即便兩人靠得那麼近都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著,「那...你...吻...就是那個...婚宴上的...明明就...」她幾乎都無法把話完整地說完了。
他有些無奈地翻了翻白眼,然後,才沒好氣地回答,「妳才真應該看看妳自己那時候是什麼樣子,一副像是要上斷頭台一樣,臉色蒼白到連那濃妝都遮不住也就算了,頭還低得都要貼到地上了。要親到都很不容易了......」她瞪著大大的雙眼地看著他,顯得楚楚可憐的樣子,咬著下唇彷彿就要開口道歉時,他立刻帶著有些邪惡的笑容對她接著說,「不然我們重親好了,看妳想要親給誰看...」
她立刻滿臉通紅,連忙用力地搖搖頭。然後,突然臉色一變地將他推了開來,轉身低著頭,一手遮住自己的嘴巴。他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錯愕,立刻往她靠了過去,才聽到她又用著那極細微的聲音說著,「對不起......」他愣了一下,和她的雙眼再度對視後,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直直地盯著他看。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說,「我偷看了你的電腦...信箱......」
他再度地愣住了,但心裡隨即意識到的卻是,對她做了這樣的事情,他竟然有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寬容心,他沒有感到生氣!因此,他語氣平靜地回答,「是嗎?什麼時候?」
聽他的語氣如此的平淡,反而讓她更加地不安,喃喃地繼續說著,「那個...宴會前的禮拜三......」
但是,現在他除了公司的電腦外,幾乎都是用平板和手機收信了,家裡的電腦雖然有設信箱,但那信箱很久沒用了,裡面能有什麼東西可看。這麼一想,他忍不住問道,「該不會是...公司的電腦吧?」見她輕輕地點了下頭後,他總算是把所有事情都弄明白了,不禁嘆了一口氣,一把將她再度地拉回自己的懷中,才沒好氣地開口說,「原來妳...電腦那麼強啊......我那天啊...被妳害得多開了兩個會說......」
她聽了之後,立刻意識到事情的真相,連忙開口說,「對...不起......」
「經妳這麼一提的話,我對妳剛才說的那件事好像有一點印象了。」他繼續說,「她那時候一直寄信給我,還是寄到公司的信箱,我實在是覺得太煩了,好像有隨便回了一封,然後...」他的眼睛看向她,顯得有些歉意的樣子接著說,「我就忘了。」她的雙眼瞪得大大地看著他,他才有些尷尬地繼續說,「我這樣...好像有點太過分了......」
「怎麼辦?」她也是一臉僵硬,「我還......」
「算了,我們回去以後,妳再找個機會向她道歉好了。」
「咦?」她滿臉錯愕地看向他,臉上就像是寫著為什麼是我的樣子。
他立刻沒好氣地回答說,「難道妳要我再去聯絡她?」這話讓她的臉瞬間僵住,連忙低下頭用力地搖著頭。
他看著她的舉動忍不住又笑了出來,心裡想著,這麼一來她為什麼會去找她爸哭訴要錢的事情也就不難理解了,看來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他才開口對她說,「妳以後如果想看我的電腦的話,直接跟我說就好了,別再這樣自己妄下定論了。」
見她溫順地點了點頭,讓他不禁伸出手、想輕拍她的頭時,她突然抬頭看向他,開口說,「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這讓他伸出的手就這樣硬生生地停在空中,連忙放了下來後才輕點了一下頭,「嗯。」
「那個...你的...紀念日,是什麼事的紀念啊?」她果然還是好想好想知道。
「啊?」他跟不上她的思緒,只能滿臉疑惑地看向她,但一看到她一臉認真的表情,他就更加地不知所以然,只能有些無奈地反問,「什麼紀念日啊?」
「就是...你電腦的...密碼...」她咬著下唇,支支吾吾地說著。
他一聽,立刻又翻了個白眼,之後,視線游移不定,臉上些微發紅。但當他的視線和她交會的那一刻之後,他才笑得有些尷尬地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日子...」
她聽了之後,臉上先是浮現了一個錯愕的表情,但是,她怎麼可能會相信這種話!一想到他說的那個約定果然是騙人的,他心裡的話才不會對她說!她立刻鼓起雙頰、嘟起嘴巴,眼睛低垂了下來。
他一看到她這個樣子,忍不住眉頭緊皺了起來,嘆了一口氣之後,然後才開口說,「那天啊...」但是,面對著自己現在最心愛的女人,這些話還是很難說出口,他有些懊惱自己幹嘛一直用那個密碼,又嘆了一口氣之後,才繼續說,「就是...我遇到一個...第一次讓我感到有點心動的女生...」
她一聽立刻感到自己的呼吸像是瞬間被鎖住般地窒息感覺,雖然說,她本來也是有猜到這個可能性,但是,由他親口說出來時,心還是明顯地感到被很深地刺了一下。只是,她隨即便意識到,他和她一樣都在那天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對於這個巧合還是忍不住感到有一點開心。因此,她露出淺淺的笑容問,「那你和她交往了?」同時,她思考著這個女生到底會是他的哪一任女友,腦海中開始快閃著他歷任她所知道的前女友的身影......
他實在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但是,如果不老實回答的話,他老婆又太愛胡思亂想了。因此,他將她拉回自己的懷中,然後開口說,「沒有。」
她的腦子還在瀏覽著他各任女友的身影時,突然被他抱住已經感到相當錯愕了,接著還聽到他的回答,她不禁皺起眉頭,心裡正覺得他肯定還是在說謊時,她聽到他接著說,「我沒再遇到她。」啊?她的心裡立刻明白了,原來是因為這樣......
他開始回想著那天的情景,繼續開口說著,「那天,我老爸在我們現在住的那個別墅裡辦了一場宴會,請了一堆人。我就看到這麼一面而已,而且距離有點遠,也沒有和她說到話,其實也已經記不太清楚她臉實際長的樣子了,只是覺得竟然有眼睛這麼漂亮的人存在...的這個印象......」然後,他看著她就像是在解釋什麼地接著說,「所以,真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這樣的說法根本就是欲蓋彌彰,讓她臉上的笑容更加僵硬了起來,只是輕聲地問,「那...你不想找她嗎?」
他看著她說話的這副樣子,心裡立刻覺得不妙,急忙搖頭回答,「不想。」
她沉默地低下了頭,心裡正想著她該不該幫他尋找那個女生呢?否則,哪天他的真愛出現的時候,他們還是逃不過結束的命運......
他見她低頭沉默不語,用雙手輕輕地將她的臉捧了起來讓兩人對試著,接著,他表情認真地說,「我是真的不想找!」然後,便順勢往她的眼睛親了一下,才接著說,「反正,我老婆的眼睛更漂亮。」
她愣了一下,心裡立刻想著,真是個大騙子!但是,還是忍不住含著下唇地笑了出來,心中浮上了一陣陣的甜意,臉上瞬間佈滿了幸福的笑容。雖然心裡並不是真正相信他不想找的這番話,但是,她也不想要再破壞彼此和諧的氣氛了。因此,她微笑輕聲地開口說,「我只是覺得好巧...」
「什麼事啊?」
「就是...因為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日子......」
他一聽到她的話,立刻愣住,心裡錯愕地想著那至少是十年前的事了!不過,他們的父親在事業上合作確實很多年了,然後,他看著她開口說,「妳...那天...有來我家?」
「嗯。」她笑著對他點了點頭地回答,然後,接著笑著說,「那天,我和爹地媽咪一起去的,但是因為會場太多人的關係,所以中途...我就繞到了後面的花園,然後,就看到你從圍牆翻了進來...」不管是什麼時候,只要想到他後來看著她的那張笑臉,她都是打從心底發出笑意的。
他聽完之後整個人愣住了好一會兒,隨後忍不住低頭笑了出來。讓她不禁睜大眼睛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產生這樣的反應,「你...怎麼了?」
他沒有開口說話,但卻突然用力將她往自己的懷中緊緊地抱住。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嚇到,不禁睜大了雙眼。然後,他鬆開她後,雙手將她的臉捧起,他的臉靠向了她的雙眼,口中喃喃地說著,「原來就是這雙眼睛啊...」
她對他的話感到一頭霧水,但當他的唇輕吻著她的眼睛時,她的心臟立刻用著超快速的速度跳動著,但卻被他的氣勢壓制地一動都不能動,腦子幾乎停擺,只能微弱地發出疑問,「啊?」
他貼在她的臉上的雙唇一邊吸允著她臉上柔嫩的肌膚,一邊像在回答她地說著,「妳...就是那個...讓我心動的女人...」唯一的一個......
4.
橘紅色的夕陽光輝透過窗戶映照著室內仍擁吻著的兩人身影好一會兒後,兩道身影才略為地分開。
她的雙眼仍朦朧地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後,便對他露出了一個極其幸福的傻笑,讓他也立刻跟著微笑了起來。只是,這不算熟悉的環境讓他的腦海中浮現了他岳父先前曾對他說過的那些關於她的事,她在研究所快畢業的時候就已經申請到學校了、幾乎都準備好要來讀書時,她卻放棄了那個機會,因為...她要和他結婚......
「那個...」兩人仍擁抱在一起,他的手輕撫著她的背部,等她睜著大眼看著他時,他輕聲地開口,「妳...要在這讀書嗎?」
她的臉上立刻浮出了些許尷尬的表情,頓了一下才開口說,「是...有想過...」那只是...因為這裡是他曾待過的學校......見他彷彿就要開口說話時,她立刻先開口說,「現在已經不想了!」
「為什麼?」他不能理解地問,「妳不是一直都很想來這讀博士嗎?」
她的表情越來越僵硬,視線猶疑了好一會兒,才有些困難地接著說,「那...是...騙你的...」畢竟,她從頭到尾真正想要的,一直都是只要能夠更靠近他一點、和他在一起就好了。然而,她的心底深處還是很害怕,要是真的坦白地將這種話說出來,他一定會覺得很沉重,而更想要離她離得遠遠的。
「是嗎?」雖然他本來就覺得那應該是個藉口了,但是,她一直用這個理由要和他離婚,現在竟然這樣直接坦白地承認是騙他的。他不禁有些好笑地看著她,繼續接著說,「那妳之前想和我離婚的真正理由到底是什麼?」
她先是像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的樣子,看著他的眼睛立刻瞪得大大的。但下一刻,她的頭靠到他的胸膛上把自己的臉遮了起來後,才小聲地說,「因為我...不想你...是因為被父母逼著和我結婚,一輩子感到不開心......」
!?他想都沒想到會是這種蠢理由!他立刻抓住她的肩膀,強迫她把臉露出來,然後,看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清楚地說,「這婚事是我決定的,和我父母沒有關係。」
她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嘴裡喃喃地說著,「可是...」
「是,我承認,那時候我確實是覺得只要是娶個有錢人就好,誰都沒關係,但這和我父母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沒逼我這樣做。」他一口氣說完後,看了看她的大眼睛,不禁笑著接著說,「當然,娶到的人是妳,證明上天對我還是挺眷顧的。」
她看著他的笑臉,彷彿就要跟著笑的時候,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一臉惶恐的樣子,皺眉越皺越緊,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他不禁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怎麼辦?」她像是對他求救一般地開口說,她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好一會兒,才接著說,「我一直對你的父母很沒有禮貌,結婚以後也都沒有去拜訪他們...」然後,她彷彿就快要哭出來了,直眨著大眼睛,喃喃地說著,「怎麼辦?」
他連忙把她抱回自己的懷中,一邊輕拍她的頭頂,一邊輕聲地說,「沒事的啦!雖然妳這次鬧離婚的事,他們可能會有一點生氣。不過,我想我媽應該還挺喜歡妳的,所以,回去以後去道個歉應該就沒事了。」她抬起頭來看著他,還是一副很擔心害怕的樣子,因此,他才笑著接著說,「我會陪妳去的。」
她立刻用力地點了一下頭,才像是稍為安心下來地露出笑容。
他看到她笑了,才接著繼續說,「雖然妳說妳沒有很禮貌,不過,結婚前妳和我媽一起籌備婚禮的時候,她整天一直說妳又有教養又怎麼樣的,說得我那時候煩死了。而且,其實我結婚後有好幾晚都想乾脆就住在我爸媽家裡算了,還是被我媽一直唸才回去的...」
聽他的這番話,她的臉色又漸漸地蒼白了起來,嘴裡忍不住喃喃地說,「你...就這麼不想回家啊...」她眨了眨眼後,身體開始從他身上退開。
他不禁嘆了一口氣,但隨即將她再一把拉了回來,一邊說,「那時候確實是不想啊...」見她立刻癟嘴扭動著手臂想掙脫,他立刻用力地按著她背部緊緊地貼到自己的身上,不再讓她有機會掙脫,才將嘴巴幾乎貼在她的耳邊輕聲地說,「不然,我就會在那個時候就對妳這樣了...」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向他。他看著她睜得大大的雙眼好一會兒,才有些邪惡地笑著說,「那時候,我每個晚上都在想乾脆直接把妳拉進房間好好地調教一番算了。」
她立刻全身通紅,害羞不已地低下頭將臉蛋埋進他的胸膛遮了起來,同時小聲地說,「是...這樣嗎?」她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說,「所以,你那天...對我...不是突然想...」她害羞到幾乎沒辦法再繼續講下去。
不過,還好他算是聽懂了她指得應該是他們的第一次,所以,他輕聲地回答說,「當然不是,我想很久了。」感到懷中的她在他說完後身體明顯地震了一下,他接著問,「不然,妳以為是怎樣?」
「我...一直以為你只是...需求...很...」她的話已經到了幾乎讓人無法理解的程度了,但他還是聽懂了,然後,他才有些尷尬地笑著說,「對妳...好像是這樣沒錯...」然後,看著她的頭頂,他忍不住低頭將嘴巴貼到她的耳邊調侃她說,「不過,妳也不弱啊。」
她立刻抬頭紅著一張臉瞪向他,粉拳輕打了他的胸口一下後,緊咬著下唇,就要從他的懷中掙脫。
他連忙笑著抓住她的雙手,看她還是一臉惱羞成怒的模樣,但總算是停止掙扎了,他才看著她開口輕聲地說,「妳...這個月來過了嗎?」
她先是看著他瞪大了眼睛,然後低頭思考了好一會兒後,才面無表情地看向他,輕輕地搖了一下頭。
「嗯...」他點了點頭,接著說,「不過,妳這個月變動太大,可能也不一定準...」
聽了他的話之後,她有些茫然地輕點了下頭。腦中瞬間晃過了無數的念頭,雖然她之前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件事,但現在一回想起來,就意識到她的月經好像有一點久沒來過了,她果然還是沒有辦法無視這個問題。畢竟,她的那個沒來大概不太可能是其他的原因了,她是一定會盡全力保護這個孩子的。只是,她最在乎的還是他的想法,因此,只能繼續沉默地看著他。
「既然妳沒有要讀書的話,那,應該會和我一起回去吧?」見他突然轉變話題,她反應不過來,還是只能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然後,聽到他繼續說,「那我們回去以後,就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她的雙眼瞬間閃出水光,嘴角這時揚了起來,看著他輕聲地說,「所以,你也想要囉...」我們的孩子......
「當然。」他一副理所當然地說著,抱著她開口繼續說,「不然,妳不覺得做愛不帶套是件很危險的事嗎?」
她依偎在他的懷中,過了好一會兒,才發出了很小聲的聲音回應著,「我...一直以為你...沒有那習慣...」
他難以置信,他老婆到底是對他有多少誤解!?他沒好氣地開口說,「怎麼可能,我第一次沒戴套做就是和妳了!」
他看到她的大眼睛牢牢地看著他,和他對視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緩緩地說,「那是...為了傳宗接代?」
他不能否認確實包含了這個理由,因而輕點了一下頭,但隨即看著她繼續說,「不過,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
「什麼...理由?」
「就是...我想...如果我們有孩子的話,妳可能就不會再動不動就把離婚掛在嘴邊了。」
他的話一說完,她的雙眼立刻眨了好幾下,然後,才癟著嘴輕聲地說,「我...不會再提那種事了啦!」
「說到就要做到,知道嗎?」他笑著看著她叮嚀著。
她看著他的臉,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笑臉,輕輕地點了下頭,然後輕聲地說,「嗯,知道了...」她看他點頭表示接受的樣子,忍不住用著極輕地音調補上了一句她一直很想說的,「老公。」
他愣了一下,然後將視線立刻回到她的臉上,開口說,「妳再說一次。」
她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此時此刻她已經覺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忍不住有些故意地開口說,「知道了...」
他眉頭微皺了起來,沒好氣地說,「下面那句。」
瞬間,幸福的笑臉立刻再度回到她的臉上,甜滋滋地對他說,「老公。」
他的臉上也立刻露出了極度開心的笑容,看著她含笑的雙眼,他輕聲地回答,「是,老婆。」說完後,雙手就捧住了她的臉低頭吻上她微揚著的雙唇。